水镜

 捷德剧场版后，伽道乃蛇前的if线

凯战损预警，伽古女装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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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连走私犯情急之中都能想到的事情，伽古拉不会想不到。

但比起卖掉奥特曼这种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的事情，当下的问题还是该如何度过这个夜晚。

狭小的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嫌疑。纵使他已经百般向红凯推销地板，红凯还是无情地占据了床板的半分天下。

真可恶。那个时候不过是看他意识还没恢复，才把他暂时安置在床上的，变本加厉不可取。伽古拉恨恨想着，侧过身背对墙壁。他们共度在同一张床上的夜晚并不稀少，但如此夜般尴尬的却不多。逼仄的环境让二人都没有那方面的闲情逸致，窗外纷繁的雨声和过分明亮的霓虹灯光又有效驱逐了睡意，他们并排挤在狭小的床上，宛若两具刚出土的僵尸。

呼。吸。呼。吸。呼。吸。

二人重复着规律的气体交换，彼此之间都清晰地知道对方没有睡。

“好挤。”不知过了多久，红凯说。

“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个的，忍着吧。”伽古拉无望地闭眼“嫌挤就去睡地板，那个宽敞。或者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身后一时沉默，静寂又只剩下呼吸声。

呼。吸。呼。吸。呼。吸。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大抵是红凯也改成了侧躺的姿势。

“啊，果然不行。”他小声念叨着，又动了动，背对伽古拉。

“什么不行？”

“气味。K-102加重了我的感官，只是躺在这里我就可以闻到你皮肤下血液的味道，还能听见它们流动的声音。”

“这样啊。”

——所以我早就说过啦，快去睡地板。红凯满以为伽古拉会不耐烦地如此回答。可事实正相反，伽古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分开腿跨坐在红凯身上，弓起身子把自己的额头贴在红凯的额头上。

“想咬吗？想咬就咬吧。”他低声说。

“什……么……？”红凯怔住了。

“能闻到血的气味，是想要吸血吧？那就吸好了。”

“不。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如果我再次像那时候一样失去理智才需要你提供这样做再怎么说现在也不是时候！”红凯努力地吞咽唾沫，语速飞快，全力遏制头脑中逐渐翻沸的欲望。这不对劲。他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具有侵略性的伽古拉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对劲，可他无力想明白是为什么。

“怎么没必要？反正也睡不着。就当是做点助眠运动了。”伽古拉说着，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对着红凯吻了上去。血腥味瞬时弥漫在二人唇齿之间。

“唔……”

不能等。不能等下去了。既然被提醒了，情况又恰好允许，还是尽快求证为好。

伽古拉借着窗外的霓虹灯光轻车熟路地脱下了红凯的衣服。这是一副带有狰狞伤痕的身体。光之力会为红凯修复伤口，但过于过分的伤口还是难免留下印记。

“是这里吗。”他小声把手伸向了红凯左胸偏内的地方。那里不是心脏，只是接近心脏而已。把手张开，按在那上面，指尖隐约能感受到来自心脏处的震动。

完好无损。至少这块皮肤是完好无损的。伽古拉眯起眼睛。

明明自己可是亲手用蛇心剑贯穿了这里啊。

走进赌场的那一刻，他与“红凯”对上了视线。

那真的应该被称作红凯吗？双眼浸染血红，嘴角还残留因咬噬他人而残留的血色。怎么看都只是一只人形怪兽罢了。

是的，咬噬。他对红凯谎报了极为关键的问题，他在暴走时并不会依靠吸血来维持自身的稳定。倒不如说——很少会有怪兽会这样才对。他们啃噬血肉，强化力量，持续暴走，把他人当作使自己变强的食粮。这才是普遍的怪兽姿态。

真是的，居然就这么信了？伽古拉直起身，盯着身下的红凯。他的眼神一点点涣散开来，眼底染上一抹血红。不出伽古拉所料，他就要再次变成怪兽了。血液根本不是制止暴走的阀门，恰恰相反，它是启动暴走的开关。

那个时候，已经失去理智的红凯向自己攻了过来。尽管被K-102强化过的身体在力量和速度上大幅提升，但下意识的动作仍不乏红凯素日的影子，那正是伽古拉最熟悉的东西。尽管最初因毫无防备而被擒住咬上了脖子，伽古拉还是很快脱身，并找到了致命的破绽，并把蛇心剑直直向那里刺了过去。

其实是可以刺中心脏的，不过伽古拉稍微偏了剑尖。他不会杀红凯，当然不会。如果是几年前的他的话，说不定真的会犹豫，但现在的伽古拉绝对不会。杀一个空有皮囊的怪兽多没劲，还是留着吧。

纵使伽古拉也没有料到这伤竟会恢复得这么快就是了。

红凯还在昏迷的时候，他就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体一遍，那个时候就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了。

自己脖颈间的那个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它恐怕根本未曾愈合吧？而自己留在他身上的东西未多久就完全消失了。这是怪兽才有的治愈力。真是作弊，伤害自己的时候算作光压制暗，而被伤害了又用暗来保护自己。结果只有自己倒霉，不过这些亏也总有机会讨回来的。

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又滑下去。小型飞行器掠过窗外，鲜红的警示灯把屋内染成一片血色。伽古拉把手掌换成指尖，一下又一下戳着本该是伤口的地方。他的脸浸在红色的光芒中，也是鲜血的颜色。

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比刚才要更加用力。

身下的红凯吃痛地盯着他。不，这已经不是红凯了。这是K-102所创造的怪兽。

“呃——”他低吼着，伸出手抓住伽古拉，再次把他拉近，咬住他的嘴唇。也许是因为嘴唇上有新鲜的血腥味，他这一次没有再选择脆弱的颈部。

“乖，乖。”伽古拉忍住吃痛，抚摸着红凯的头顶。血液在流逝，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不过只要证明了自己的推断就足够了。

紧接着，伽古拉神色一暗，从虚空中拔出蛇心剑，趁对方喘息的瞬间，将剑直直刺进了对方的肩膀。

咯吱——刀剑刺进血肉的声音。与刀剑刺入腹部时发出的声音不同，这样的声音只有在肌肉结实的地方才会有。

“啊——！”红凯吃痛地叫起来。他疯狂挣扎，却不得要领，肩膀就这样被钉在床板上，伤口处滴滴答答淌出的血迹顺着床边在地上溅出水洼。

“还不够吗。”伽古拉用刀柄支撑着双手又坐直了些许，又将蛇心剑向下压了压。

红凯再次发出惨叫。伽古拉笑了笑。凯这个人，平日受伤都忍着，就连做的时候也没什么声，只有在这种失去理智的时候才会乖乖叫出来，还挺可爱的。

再用力，再用力。伽古拉将体重全部压在了红凯身上，用体重制止他的挣扎。

可是无论再怎么用力，身下的红凯都只有一个反应，挣扎，并尖叫。就在伽古拉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推测有误的时候，红凯的眼珠忽然转了转，内中血色已然褪去，空洞洞盯着正上方的伽古拉。

“伽古拉、你怎么……”他的声音含糊得如同大梦初醒。

够了。伽古拉卸去了手中的力道。不出他所料，疼痛会使其恢复理智。宇宙中乱七八糟的强化药很多，之间总归有些共同之处，知晓K-102也会有寻常强化药的特性，自己就掌握了很大的一部分。

“哎呀已经没事啦。”伽古拉露出和煦的微笑，趁红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瞬间，抬起手肘猛地砸向红凯“辛苦了哦，晚安，亲爱的。”

……

隔天红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

“伽古拉，昨天我——”

“啊，昨天你真的很热情。”伽古拉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我腰好疼。”

“是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红凯紧盯着伽古拉的脸。这人脸上带着一种迷离又灿烂的笑容，让他眼皮直跳。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哈哈，真像拔〇无情的欧布大人会说的话。”

“不对啊，我当时——当时——你突然——”红凯挠了挠头“奇怪……那之后发生的事情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现在反倒是觉得肩膀有点痛。”

“可能是因为你掉到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吧。”

“是吗？”

“是啊。”

“那是你把我踹下床的？”

“当然不是。”伽古拉移开目光。

好吧。绝对是。到底谁才是那个拔〇无情的人啊。

 

05

露天咖啡摊四处都是老烟客，飘飘袅袅，将整片街区笼罩得朦胧。就连头顶上的霓虹灯都是老旧的样式，黯淡得如同远方华丽都市的投影。坐在这里的人，大都是消费不起真正的咖啡厅的家伙。他们被飞速发展的社会所驱逐，被性能强悍的仿生人们所取代，变成了这颗星球最无用的“残渣”。——如果是在别的星球的话，的确可以这样说。但对于藏污纳垢的雨星瑞恩，这可是这颗星球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伽古拉掸了掸袖口溅上的雨珠，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边。虽然自恃与恶为伍，可他并不喜欢这种味道，再名贵的烟都有种呛人的辛辣，一样是苦，咖啡就显得余韵悠长得多。

凯坐在伽古拉对面的座位上，也叼着烟。烟已经点了火，但他没有抽，只是叼着，仿佛自己在叼的是根棒棒糖。

“借个火。”伽古拉说罢叼着烟轻轻凑上去，用凯唇间的那支烟给自己的点火。

“我说，你就这么叼着，也不抽，难不成是不会？”伽古拉深吸一口，把烟全吐在了红凯脸上。

“我不太喜欢这种味道，总感觉味道不太好闻，不管哪一种烟。”凯把烟夹在二指间，任由它静静燃烧。也是，五好青年欧布奥特曼怎么可能会抽烟嘛。

“这倒是，我也不喜欢。”伽古拉应和道。

红凯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他：“是吗？你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

“我早教过你别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凯。”伽古拉耸耸肩，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话音未落，他声调忽然一转，向凯身边凑了凑，悄声道“——那个就是你说的人吧，他来了。”

凯依言回过头，不远处果然有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孩子缓缓走来。

达成合作后，伽古拉和红凯又交换了些其他情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走私犯的去向。

“他们不会留在梵的。”

伽古拉虽然没有深入接触过梵，却接触过不少类似梵的组织。他们不在乎法律和道德，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走私犯把借来的地点玩成一片废墟又带着东西跑了，实在太过火。梵没讨到半分油水，还白赔了赌场进去。伽古拉若是梵的执掌者的话也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

“的确。也就是说很可能他们会直接离开梵的势力范围，转而投靠新的组织。那我们现在还有必要留在这边吗？是不是去其他势力范围探听下消息比较好？”

“不，正因如此，我们现在才更有接触梵的必要。”伽古拉如是说。

可以说，现在的瑞恩最想找到走私犯的就是红凯和梵。梵也不想走私犯就这样一脑袋钻到其他的庇护伞下，潇洒把K-102出手后一走了之，这对一个庞大的组织来说无疑是种耻辱。

“我想先探听一下梵内部现在的态度，还有和梵最水火不容的势力是什么。那是走私犯最容易逃去的地方，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那里。不过我来这里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给不出什么好的推断，你有别的办法了解到这些吗？”

“啊，说起这个的话，不如去找报童？”

在这个空中大巴日日大堵车的雨星，显然不会存在传统意义上在街头巷尾卖报的卖报童。所谓的“报童”也不过是肮脏的泥潭里随处可见的童工罢了，他们贩卖的“报”所指的非是报纸，而是情报。

“以前在天桥，我听说过一个名叫萨拉斯的报童，他和梵的联络相当密切，关于梵的事情他近乎无所不知，甚至可以做到帮忙联络梵内部的人。我们明天可以试着找他。”红凯说。

“天桥？”

“离这不太远的地方，有个天桥。”红凯顿了顿“我在那下面住。”

伽古拉一时语塞。倒是很有红凯风格的住处。毕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招来麻烦，到时候空连累了住处附近的普通人。这算是银河的候鸟的原则之一？不与人交往过深，就不会引起麻烦，也不会引发悲剧。算了，叫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给自己安排个舒服的住处才是异常。

思索间，男孩已经走到近前，只见他自然地坐在了红凯身旁的空座位上，点了杯饮料。

“给。”半晌，一杯粉色的透明液体递到了男孩手中，而男孩自然地接过，把他推给了身边的红凯“叔叔，不会抽烟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尝尝这个？”

红凯有些迟疑，觉察到的男孩笑了笑，说：“放心，只是很普通的饮料，是甜的。我猜叔叔你或许会喜欢。”

伽古拉眯了眯眼睛：“你就是萨拉斯？”

“是啊。”被叫做萨拉斯的男孩点了点头，稍微将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明亮的黑色眼睛“而您就是被称作走私犯的共犯的伽古拉先生吧。最近这一片区都因为您热闹了好些呢，头顶全是红苍蝇。啊，你看，又一个过去了，放心吧，都是又聋又瞎的表面功夫，没什么用。”话音未落，一架小型飞行器倏地从他们头顶上滑了过去。

“哈。”伽古拉从嗓子里哼出一声，吸了口烟“知道得不少。”

“我还知道，您就是那天把我身边这位怪兽先生从梵的赌场救走的神秘人——对吧？”萨拉斯压低了嗓音，紧接着他又立马坐直，摆了摆手“请放心先生们，这只是我的一点诚意而已。毕竟你们也在犹豫我究竟是否可信，不是吗？”

“那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联络你吗？”

“我只是知道得多，记性又好罢了。读心什么的我可不会啊。”萨拉斯暧昧地笑了笑“不过如果是来问K-102的话，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二位——它已经被出手了。”

“什么？”红凯砰地一声站起来，险些撞到一旁破旧的雨伞。

“走私犯是上午你们大闹后逃走的，下午他们便联络上了近来一直跃跃欲试想要取代梵的瑞恩另一大组织，猎户。而后当晚即在猎户的拍卖会上将K-102出手了。想来也是怕夜长梦多。”

“糟了，”红凯暗自攥紧拳头“还是被他们给——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萨拉斯，你知道买下它的是谁吗？”

“沃尔，”萨拉斯静静地吐出一个名字“星际军火商沃尔。”

 

06

黑色的长裙，栗色的披肩卷发，浓丽明艳的妆容。如果不是亲眼看伽古拉一点点变成这个样子，红凯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实话说，从刚刚开始，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已经不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了。

“凯，我要把你卖掉。”三小时前，伽古拉如此宣言。

原本的走私犯逃之夭夭，K-102已转手给了星际军火商沃尔，事到如今再去追那队走私犯也毫无意义了，唯一的好消息是沃尔还没有离开瑞恩，也没有把K-102再度转手，听说他准备在这里再多逗留一阵，只为寻找那日砸毁赌场的人。

“多棒的消息，他也在寻找咱们呢。毕竟买下了毒药，又知晓了也许有解药存在，难免会感兴趣。现在按兵不动，是想要等解药得手后再一起出手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他想要的送上门去，如何？”伽古拉给自己画上看不出原貌的浓妆，穿上了厚厚的黑色长裙。

“你想怎么做？”

“走私犯原本准备将K-102出手的那场拍卖会就在今晚，我会以卖家身份，把你卖掉。这方面我会想办法去和梵谈的，他们只在乎利益，想让他们答应不难。只是到时候有个小环节需要你的帮助。不出意外的话，买下你的会是沃尔。”接下来是系好领口的蝴蝶结，再用高跟鞋的鞋跟磕了磕地面。很好，没什么问题。

“因为我可以抵御K-102的药性，如果让其他人买下，自己手中的K-102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吗。”

“就是这样。把你卖给他之后，你就有了近距离接近他的机会，届时找到K-102什么的也就变得容易了吧。——刚才让你帮忙拿着的假发呢？给我。”

“……好吧。”面对着艳丽得几乎陌生的伽古拉，红凯说不出什么别的。他默默地把手中长而卷的栗色假发递了出去。

事后回忆起来，这确实不能完全怪伽古拉。分明红凯也亲口同意了伽古拉的计划。

……但是根本就没他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我已经谈妥了。”伽古拉手里摇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项圈对红凯说。

“哦。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吧。”红凯支着腿坐在铁质的笼子里。进场没多久，他就被带到一个单间，关进了这个笼子。笼子很大，一看就是用来关人的，不过想想毕恭毕敬把他请进去的几个侍者那新奇的表情，应该是没关过几个他这样的。

“想多了，是因为没关过奥特曼，啊不对，应该说是没关过会像怪兽一样暴走的奥特曼。”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伽古拉手中转着笼子的钥匙走了进来“好了，出来吧。”他伸手打开笼子。

“就这样了？”

“才不是呢。我不是说了吗，有个小环节需要你帮忙，帮完了还得回到笼子里去。”

“什么忙？”

“放心，很舒服的啦。”

“哈？”——舒服？为什么是这个形容词？红凯有些不解。

“等会你就知道了。”伽古拉不再解释，只是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人拽进了房间的内间。